周大全叼著旱煙袋也在不停地笑：“是男是女都好，只要隨著蘭芝，肯定錯不了。”

周婆娘倔嘴：“所以才該是個兒子哩，兒子都隨媽，閨女都隨爹，唉，這孩子的爹到底是誰啊？”

話一說完，就被周大全瞪了一眼，老兩口扯了個故出門看雞去了。

陳蘭芝對這樣的情形已經司空見慣，當初姥姥知道她的事情之後，心痛得大哭一場，她們那一輩人，對於女人的貞潔看得比天還要大。

至於那三個女人，更是沒少嚼舌頭根子，天天在背地裏嘀咕那孩子萬一生下來是個閨女，周國良不跟她領證，那她不得吃在虧啊？

而嚴幼紅自始至終一直堅定地站在陳蘭芝這邊，只要那三個女的在背地裏嘀咕，她立馬摔臉子：“蘭芝姐肚子裏的孩子是咱們家人的血脈 ，現在外人不說啥，你們三個先就說他壞話，當心他一出生就不認你們幾個當舅婆的，就連蘭芝姐，也一起不認你們了。”

三個女人被她這個一嗆，都不敢再說二話了，張國蘭搶在前頭表白：“幼紅，看你說的啥話哩，別人說你表姐的壞話，俺們能說不？這不是關上門來閑叨叨一句唄，這話你可千萬別給你表姐學啊。”

嚴幼紅又勸嚴李氏道：“奶，蘭芝姐是什麽樣的人，外人不知道，你還會不知道嗎？她啥時侯幹過不靠譜的事兒？既然她現在堅持要把孩子給生下來，那鐵定是有她的道理。外人不支持她，咱們得支持她啊，要不然，她這心裏頭不就更苦了嗎？”

一番話，把嚴老太太也給說得開了竅，立馬動手張羅著給孩子做棉衣服了。

正說話間，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聲音：“你好，請問這裏是陳蘭芝家嗎？”

滿屋子女人一起回頭，全都驚了一跳，老天爺，這個男人咋會長得這麽好看啊？咋就跟電影明星似的？

陳蘭芝吃過了晚飯，照例到院子裏散步，突然看到嚴幼紅興沖沖地跑了過來：“姐，有人找你，是個男的，長得可好看可好看了。”

陳蘭芝心頭一喜，下意識地向外張望，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歐文。

陳蘭芝強抑眼底的失望，上前打了個招呼：“你好，歐總。”

歐文沒有說話，眼睛下意識地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。

周圍有不少閑著沒事兒的人沖著這邊伸頭探腦地打量，交頭接耳地嘀咕著這個男人是誰，跟蘭芝有啥關系。

陳蘭芝對著他笑了笑，說：“屋裏地方小，不適合說話，我帶你去河邊走走吧。”

歐文低著頭乖順地跟著她往河邊走。

微風拂過河面，兩個人並排走了好半天，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。

最後還是歐文輕輕地嘆了口氣：“離開這麽久，沒想到你已經……你是什麽時侯結婚的？孩子的父親是誰？”

陳蘭芝回頭對著他一笑：“你認識的，是瞿紅生。”

歐文愕然，手指甲不自覺地摳進了掌心。

陳蘭芝又笑了：“看來對於這個答案你很意外。說出來或者你不相信，之前我們在京城匆匆地見了一面，然後，就有了孩子。” 陳蘭芝的手撫在自己肚子上，臉上的幸福不言而喻。

歐文盡量讓自己的態度顯得平靜，故意問道：“實在沒有想到……我一直以為你們兩個已經分手了。”

陳蘭芝笑得一臉坦然：“怎麽會分手？兩個相愛的人無論是隔得多遠，心還會是在一起的。”

“隔得多遠?難道你的意思是說，他現在根本不在你的身邊？你們兩個人沒有結婚？那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嗎？”

“他不知道，但是這並沒有什麽影響，我把孩子給保護得很好，我們早晚會一家人團聚的。”

歐文背過身子從懷裏往外掏雪茄，手卻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，打火機燃了半天沒有點著煙，反倒燙痛了手。

“shit!”歐文一把摔掉打火機，止不住暴了粗口。

陳蘭芝背對著他看向河對岸：“你是什麽時侯回來的？今天過來找我這是有話要說？”

“是的，我有事情要告訴你。”歐文轉身看著她，語氣不自覺地急了點：“之前對於一件事情，我一直存有疑問，現在你告訴我瞿紅生和你沒有在一起，那件事情，反倒是有答案了，這件東西你先看一下。”

歐文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。

照片是在一家療養院裏拍的，秋千上並排坐著兩個人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抱著書本不知道在讀些什麽，旁邊的那個男人臉上戴著口罩，閉著眼睛聽得入神。哪怕是他被口罩擋住了半張臉，陳蘭芝也一眼認出了那個人是誰。

歐文說：“這是之前，我在米國的一家療養院拍到的，照片上的男人是瞿紅生對嗎？在療養院的那段時間裏， 這個女孩子一直和他形影不離，兩個人的關系非常密切，你考慮過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嗎？”

陳蘭芝手裏托著照片，一言不發。

歐文繼續說：“我之前也曾經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系，但是我想，這一切怎麽可能呢?你們曾經是那麽地相愛。他怎麽可能在離開你之後，這麽快就結交了別的女人。

但是你剛才告訴我說你們僅僅是短暫地重逢之後就分開了，彼此之間再也沒有聯系過。

於是，我就找到答案了。

蘭芝，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什麽時侯？哪個男人會一言不發地離開自己深愛著的女人這麽久了，還一點消息也沒有？

哪怕他人很忙，實在回不來，難道就不能讓人捎上一個消息給你，讓你放心嗎？”

陳蘭芝盯著照片還是不說話，指尖已經止不住在微微發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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